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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的幸福旅程 风雪徒步阿坝

达夫 达夫(好居网用户) 5706天前 / 阅读 :

年初,早早收了工准备回家过年,可身已入川,心却未归,便沿川甘线一路北上,晃悠一圈,这才珊珊归去,想象着,这样的时节,前路定是飞雪连天,银装素裹,便也顾不得寒冻,背起行囊,又一次上路。

资料图

 

  年初,早早收了工准备回家过年,可身已入川,心却未归,便沿川甘线一路北上,晃悠一圈,这才珊珊归去,想象着,这样的时节,前路定是飞雪连天,银装素裹,便也顾不得寒冻,背起行囊,又一次上路。

  若尔盖

  成都至若尔盖,近十小时车程,每日仅7:30一班车,归家的,旅行的,办事的,形形色色的人,偶然间聚在一起,也算“十年修得同船渡”的缘份。车行至映秀一带,竟飘起细碎飞雪,听说若尔盖前日更是骤降大雪,便心热得真想快些到达,亲眼目睹多年未见的雪景。总觉着,冬日寒冻并无过,但冷却未有雪,真是少了无限生气,大大地失败。偏偏又生长于南方,雪景,恐怕是四、五年才得偶见,无怪乎我如此热切切地期盼。

  北出茂县后,天空一改先前的阴霾,逐渐睛朗,到达松潘,更是晴空万里,那城那屋,那山那树,似乎都还是五年前的松州,一阵暖意涌上心头,怀念当年的牦牛肉,怀念那时的人,那时的事,纵然一切不能重来过,纵然细节已经模糊,但那份感觉却仍然留存--幸福而温暖。

  若尔盖的雪,等不到我的到来,便已停息,街上残留着尚未消融的积雪。县城很新,临街的房屋像是统一修建,从外观看来整齐明艳,一派藏风。步入其间,才觉得,那一间间店铺却有些昏暗与脏乱。信步闲游,不觉间来到一座寺院,进得后方知,原是达扎寺,这才回忆起曾在网上浏览过相关信息。现在出游,通常不拟定某地的某景,只管到达当地后随性而游,不料却无意中撞了进来,是冥冥注定,还是神的旨意?

  寺院依山而建,错落有致,主院有赤黄院壁,金灿屋顶,正门挂着厚重的黑幔,令人肃然起敬。初来乍道,不敢贸然进入,便顺山势而上,穿行于各院落间。偶尔遇见一袭红装的喇嘛,面对镜头,都羞涩一笑便匆匆离去。登上高处的转经台,一群藏民正在专注地转动经轮,不知要转足多少圈才算圆满,只见他们不停走动的身影和飞转的赤色经轮,一圈,又一圈,我呆望了好一阵,有弓着背的老妇,也有踮着脚才能触到经筒的孩童。每一天,他们都重复这同样的动作,是对佛的祷告,对信念的执守,圣洁而单纯。佛在何处?永生在何处?就在一颗颗质朴而火热的心里面。

  郞木寺

  好多年前,便想来甘南,来朗木寺,相传这里的夏季花草繁茂,牛羊丰肥,天高云淡,金碧辉煌的寺院映衬在蓝天白云之下,仿若世外仙境。几个夏天过去了,我却始终未能成行,却在寸草不生的严冬,来到此地。但季节并不是最重要,来这里,只因为三个字--朗木寺。我常常会有这种莫名的冲动,仅仅因为它们的名字,便会心驰神往:敦煌、中甸、凤凰、西塘、鼓浪屿……一次次,我单纯仅为那些名字上路,说不清缘由,正如临行前朋友不解地问我:这么冷,去朗木寺干嘛?无以为答,或许我自已都弄不明白,只因为它是“朗木寺”。

  到达时,并未想象中的白雪皑皑,有些失落。去寺里闲游一阵,也无太多感触,觉着只要来了,心里便踏实许多,即便看不到所谓“美景”。第二日,一大早起来,窗外微露白光,以为天已放亮,到窗口打望,嚯,好一场雪!远处山峦,近处屋顶,全被覆盖上洁白的积雪。赶紧下楼,踏上那条松软、铺满积雪的街道,每一脚下去,陷进雪里,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。漫天飞雪,周遭一片寂静,就连脚踩在雪上的声音都清晰入耳。这寒冻的清晨,人们大概还赖在温暖的被窝,街上不见一个人影,所以这积雪才会保持得如此完好,留待我尽情地亲近。张开双臂,仰面迎接这舞动的白色精灵,那一刻,我心似乎溢满蜜汁,这,就是幸福的感觉吧?

 小溪冒着寒气静静流淌,清澈见底,我逆流而上,缓慢前行,想要仔细聆听踏雪的声音,每一步下去,都是一份满足与惬意。渐渐地,有了早起的人们,打扫院落,在雪地中拍打毡毯,不时眼前会晃过一抺红艳,在这净白的天地间格外醒目,那是即将开始晨课的喇嘛。还有晨起转经的藏民,顶风冒雪,风雨无阻。我开始找寻,一位叫“八十”的男子,捎带着朋友托付的物品。翻过山坡,再上一座山头,一路问寻,总算找到。似乎太早,一家人才刚刚起床,说明来意,递上送小孩子文具、食物,上座于炕,同主人家拉扯家常。三个孩子,最大的8岁,到了读书年纪便送入寺院修读,这是当地的传统。全家人靠父亲夏日里挖虫草挣钱,其余时间便是闲散自得,家境不算富裕,但也过得其乐融融。贤惠的妻子一直忙碌着,作了早饭作午饭,我便不停地吃着,粑粑、牛肉包、米饭、炒菜,并非我超级能吃,只因盛情难却。饭后找来藏袍,与他们合影留念,听说照相,隔壁的七姑八婆也赶来,像过节一样喜庆。临别时,主人邀我夏天再来,来看那时的草肥牛羊壮。连滑带滚下得山来,虽拧伤了手腕,但摔在积雪上的感觉真是舒服,软绵绵,滑溜溜,顾不得路人的侧目,享受着摔跤的乐趣。不远处传来长号声,觅声寻去,来到格尔底寺,寺院前的雪地上红影攒动,坐满喇嘛。边上,则男女老少的藏民,有的驻立,有的双膝跪地,有个别喇嘛站了起来,右掌举到身后,从头顶划一个弧形,与左掌在身前来一记清脆的拍击,我明白,辩经开始了。听不懂他们的言辞,我只在边上,用镜捕捉那些生趣画面,事后想来,或许此举是大大不敬。比起那些跪产于风雪中匍匐朝拜的民众,那些执守于寒冻专心辩论的喇嘛,是否,也应该报着虔诚之心,静默聆听,去感受天、地、人的和谐之美,去体味佛与众生的神明交会?

  兰州

  由于贪恋于辩经,错过了最后一班去往兰州方向的客车,我只能拎着包,在路旁等待过路车辆。拦下一辆重卡,费了好大劲才攀上驾驶室,司机是一位圆圆脸,有些腼腆的小伙。他脸被冻得红扑扑,像极了苹果,临夏人士,回族,贵姓马,正所谓“十个回回九个马”,见着回族,年长称“老马”,青年为“小马”,八九不离十,即便对方不姓马,也会乐呵呵地答应着。道路覆满积雪,所以车行极慢,闲谈间,后面间隙处突然冒出一人,原来是另一位司机大哥,在那处仅容一人平躺的憩息之地酣梦方醒。他俩是同乡,不用问,“小马”是也。两位师傅轮流驾驶,昼夜不停,从成都驶往拉萨,今晚,他们会在临夏歇脚,顺道回家看看。熟络后,马师傅的话也多起来,向我介绍沿途轶事。他们跑这条道已有十多年,在藏民的游牧时期,时常会有当地劫匪砸窗户、堵马路,拦路抢劫,“小马”们常常是悬着心上路,只盼老天保佑不要撞见劫匪。后来政府给藏民修房建村,让他们定居下来,纳入管辖,这才逐步安定。

  到达临夏,天色已晚,便在“小马”们推荐的宾馆住下,准备明日再行,临别时,无以为谢,便将新买的《中国国家地理》赠与他们。此一别,或许不会再见,人生就是如此奇妙,在前进道路上,我们会遇到很多予你帮助、关怀的人,他们都有着助人为乐、不图回报的情怀,因为彼此清楚,一生,可能仅这一次相逢,我,是没有机会报答的。

  第二日,推窗而望,又是一派冰天雪地,兴奋着跌跌撞撞行了出门,咯吱咯吱,踏雪的声响真是太棒了!行至临夏河,宽阔的河面已冰封大半,已然一片白茫雪原,即使那流淌着的河水,也夹杂着大量碎冰,这才是真正的冬日,冰雪的冬日。只可惜,这份冰雪没能延续到兰州:干爽的路面,滴雪未沾的树木花草,冰冷刺骨的寒风,令人实在提不起精神。

  兰州不算大,狭长地形,黄河贯穿其间,公园虽多景色去不佳,尤其在这萧瑟的寒冬,没有一丝游兴。与国内诸多城市一样,没有自已的建筑风格,似乎城市必=钢筋水泥、混泥土+柏油马路。记得在余秋雨笔下,兰州的两大美食:牛肉面和白兰瓜真是至尊美味,不过白兰瓜,这个时节是品尝不到,牛肉面,倒是店铺芸芸,上座而食,甚觉一般,或许现在已发展成快餐化,也没有哪位高厨一碗碗地精心烹饪,方便、快捷才是主流。更让人费解的是,去到几个大型邮政营业厅,均无明信片出售,本想寄张回家作纪念,只得作罢。唯一的收获,是在超市采购的一大堆特产,最后一站,也可以放开手脚购物啦,不用担心旅途辗转,不堪累赘。由于今年提前进入春运,返家的车票早已售空,只得硬着头皮买了站票上车,只因这座城市已无留恋之处。或许,短短两日,我并未领略到兰州精髓,遇上的,也是些乏味之事,兰州,这座西北重镇,便在我的遗憾出逝去。